。
其实在讨论整件事情的解决办法之前,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
思考的少年忽然睁大了眼睛。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这样一来我不就成了故意的吗!
不管怎么强力的措施都醒不过来,今早仅凭与之前相比根本感觉不到的方式,就立刻进入了清醒状态。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少年紧闭双眼,双手撑着椅子两边,前后来回摇晃。
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有阴谋!我干嘛要为了妈妈的吻……不惜误掉五年的早晨课,忍受每天早上的虐待!我是正常人!我不是跟踪狂!怎么可能狠心给一个人添这么多麻烦!再说我和妈妈一直是独处,随时都……cut!cut!
「今天早上说的是认真的。」
「嗯?什么事?」
她抬起眼睛看着也抬起眼睛的他,就如同想要抱怨的妻子看向一如既往拿着报纸的丈夫。
少年十分清醒。
她把给自己的一碗饭盛好,盖上电饭煲。
「没什么,反正是可有可无的事情。」
她没有递给少年,反而想要自己拿着一碗饭绕回餐桌。
好像生气了,这个人。
她之前就感觉到……不对,她之间就认为我在做坏事吗,她今天终于得以确认了吗。
「哦,这样。」
直到看着她摇摇晃晃终于把碗像是扔到桌子上那样放下时,他才说出话来。幸亏奇异的饭勺盛出的饭团子能够卡在碗里。
她不回应,伸直脖子,率先动筷。挽起发髻加之身着领口宽敞的贴身薄毛衣,把她的脖子衬得修长美丽。
不带笑也不含一点愁眉的脸素净无瑕,若有所思的双眼朝着桌子;合好的嘴巴无声地嚼着东西,蠕动柔软的粉色;细长手臂上捋到肘部的袖子忘记整理好;黄昏的夕阳色彩和真实的寂静,这些景象组合起来,平时便细腻无声的她尽管是一头淡黄色的头发,看起来也沉稳了数倍,显得十分优雅。
少年不小心看得入迷了,才想起该抓起自己的筷子。
而她,也没有在这种戳一下就会变红的时候问出「为什么看着我发呆」。她应该早就察觉了。
她超敏感的!怎么会没想到!
筷子**饭碗,饭团子颤抖一下。
事情的真相是这样,某一天她终于思索起疾病无法治愈的原因,猜到我在装睡,想要与她在床上发生接触以后,改变方针。再一次努力失败的她看见了我的执拗。遭受着伤心与愤怒的折磨而疲惫不堪,她无法像一开始那样认真,于是渐渐放着我不管,直到快要接近中午,我自己醒来。
我为什么要自己醒来,因为我不能制造超过自己应付范围的麻烦。学习是必须要顾及的,一旦这方面出问题,作为孩子,很快就会引发生活状况的破坏,把自己暴露在审查的视线里,这样她就可以借助斥责学习问题,进而追究其他的问题,我的欲望计划,也就将迅速成为『最近脑袋里都装的什么事情』中的一份子,而被挖掘出来。
所以,我才有中午之前必然苏醒的奇特症状。
长长的睫毛一直盖着一半眼睛,泛着幽光的眼珠在睫毛的帷幕下几乎不动。她的动作紧凑连贯,不慌不乱,就像是早就思考好了路线,直至怎么搭配最后一口饭菜,也像是什么都不想,反正都很好吃,量也是经过常年的经验计算好的,最后一口饭搭配的一定会是最后一口菜。
然后,虽然她在担惊受怕还有厌恶中艰苦度日,为了保护我的内心不受到伤害,不让无知的我做出鲁莽的事情,也为了给自己一点理由,相信我不是所预想的那样丑陋。于是她在我每次恶意地问起的时候都编出一个故事,描述把我叫醒的艰辛过程,让我以为她依然把我当作一个病人,从而不产生太大的变数——这是一直以来的经过。
「……」
她轻咳一声,只有他才能发现。接着她拿起球壳形的漂亮玻璃杯,嘴唇触碰了一下水,保持着动人的忧郁。
随着时间的流逝,她所受到的精神压力与日倍增,希望磨损殆尽,编出的故事也越来越疯狂,最后她选择在今天,做一个舍身的实验,而不管怎么狡猾都还是小孩子的我,都还是男孩子的我,立刻就爬起来,回应了她的绝望……
哇,了不起。
怎么可能!
她稍微停下来,看看自己的指甲。
莫名其妙!吃饭的时候看什么指甲!
「你是将就觉得突袭更有意思吗!」
丈夫在沉默中爆发了,早就在等这一刻的女人从容地转正视线,然后假装吃惊。
「突然间怎么了,我做错了什么吗。」
不露出笑容,更过分的是把丈夫的抱怨当成话题,这是看似柔弱退缩,实质上目中无人的反抗举动,必然会点燃对方愠怒之火。
接下来假装害怕得吃不下去,持衡住阴暗的气氛,等待辛苦一天的男人最终自己反常,而后躲在安全三角带偷看他狂舞,用偷笑出来的眼泪腐蚀他发泄结束后无遮挡的同情心,拿出一个创口贴包好一处他自己造成的伤口,安心地去休息,然后礼物的事情就定了,嘿嘿。
可惜对方才不会被骗而进入第二次致命的沉默。
「为什么还装出生气的样子,这是对丈夫发火的方式吧!不对,想要这样子把你突发的阴谋蒙混过去吗!」
少年好像早就发现了她让恶魔也笑出满口洁白牙齿并竖起大拇指的狡黠意图。
「没有,教过你,这样子,和妈妈说话。」
本该是一句立刻让少年闭嘴的冰冷教育,但渗透在字里行间的暗喜让发出的每一个音都微微颤抖。
「憋笑吗!担心嘴里的东西从鼻子里喷出来!」
「哼,哼,你说话一点也,不像个,12岁的,孩,孩子。」
这家伙,是真心想要按预谋行事。
她本想在第一时间提醒少年自己的计划,然后整个饭桌就可以围绕自己的计划得出更多更长远的计划,然而他竟敢说不知道,不管是不是真的,她立刻就想到了惩罚的办法,就是,也当自己没有说过。
反正事情是做定了的,如果他真的忘了,第二天能再看看他吃惊的样子,如果他是装的,自己作为母亲,已经给足了心理准备。
少年反应过来,继续追究刚才的诞生于恶趣灵感的情景剧的细节是徒劳的。
「妈妈。」
「噗……嗯?想起来了吗?」
「嗯,我想到一个好办法,明天一定可以……」
「没用的,接吻最有效。」
鳗鱼已经像个秀逗的大叔在少年脑海里穿着草莓花纹的内裤摇摆,怎么也赶不走。
「总之听我说完……」
「不喜欢和妈妈接吻吗。」
似乎她的下一句话是「今天的米饭稍微软了一点」。
「——看看你问的,什么问题!怎么可能会喜欢!」
面对少年的直言不讳,她停下习如往常的动作,眼里的吃惊像是少年放了一亿个『老太婆』在句尾,下一秒她就要抱着筷子掩面而泣。
「假正经。」
「喂。」
少年乱了全身的气流。简单的一个词包含了说不完的信息,他觉得自己无能为力了。
给她思考的机会简直是今天最大的蠢事。
「叫妈妈。」
「是,妈妈,无论如何……」
「空根本没有想到什么好办法吧,只是想岔开话题而已。」
一语中的,她继续自己行云流水的进食过程,很快又呛到了。
「妈妈!别再开玩笑了,你真的不清楚这件事情有多严重吗?」
「有什么事情比儿子不去上学还要严重?」
直接就是不去上学,不动如山的理由。
「我不是好好做到现在了吗。」
「随口作保证是很简单,但别认为初中的难度也是一样的。」
「话是这么说,但是……我们再一起想想别的办法吧。」
「我们已经想了够多的办法了。」
「既然能成功,一定还有很多办法的。」
「别贪心了。快吃饭,要凉了哦,吃饭的时候不要说话。」
她又挑出一个结合上文后能带动十几种感情的词来,少年受到重创。
「完全不想听人理论,今天妈妈好奇怪。」
小孩子一定是乱说的,她不屑一顾。
「人家还是平常那个空最喜欢的可爱女孩子。」
她顺手扮个鬼脸。
少年往后一倒,甚至没办法发火。对方的防御软绵绵而又坚不可摧,少年至今为止的尝试都在不知不觉中流进了下水道里。他感觉精力正在溜走。
真想放着不管。
脑海中粉色的香气包围过来——如果放着不管,形势就是承认了母子之间达成早上用接吻做闹钟的可怕协议,绝对不能放着不管!今晚之前一定要得到明确答复,不,现在就要。
首先要冷静。冷静。
少年端起饭碗,冷静下来就有些好奇盘子里的鱼的味道了,妈妈的饭菜是夫人也很难取代的。
长久熏陶于她的气氛,房间一下子静如空室。满载踏归的小偷转过一面墙,看见两人如傀儡般无声吃饭的景象,可能要吓得失声尖叫,留下比罪恶感还要沉重的、一辈子的阴影。
「……」
有点头绪刚想要开口,聪明的脑袋霎那间意识到,现在不管自己问什么,都会遭到对方的当即反驳,然后又回到刚才的状态。聪明的脑袋又告诉少年,在找到确实有用的句子之前,学习她刚才所做的,假装生气与沉默,才是正确方法。
「想要假装生气吗。」
别以为妈妈不知道孩子在想什么。
「噗——咳咳……妈妈,你已经决定,要每天早上用亲吻叫我起床吗?」
「那么喜欢?好吧,周末也可以——
她咬住筷子。
——嗯,不错呢,我们终于有机会去旅行了,不用担心身上会长蘑菇了。」
「不要找我的语病,不要遐想,请认真回答。」
「是啊。快速、简单,而且很喜欢的方式,再也找不到再也不想找更好的了。」
不考虑抱着双手站在这个方法背后的其他含义,她的回答很有道理。不造成任何伤害,不浪费任何精力,对于现在的状况,无疑是天赐神恩的良方。
「但这不是长久的方法呀,妈妈应该比我清楚。」
「嗯——选不用寄宿的高中,大学近一点,都没问题,不过再往后要让空的妻子来做了。好失落。」
「怎么随便就计划做到那个时候!而且途中一定就被人知道了,哪还有什么妻子!」
「用妈妈。」
「不行啊啊!」
用!
「那就相信妈妈。」
她做出「加油!」的手势。
「就是放心不了才……」
「所以节俭一点,用妈妈。」
「——」
成功绕回来。
「您的夫人,已经不在世了」,少年又靠上椅背的动作,再现了在狱中听到这句台词的丈夫。失去力气的双眼把视野涂上白雾,少年想要张开嘴,哼一哼孤岛上的渔夫爱唱的歌谣。
输了。连续二轮被快速击倒的少年结论。
就算有能够不眨眼睛看着太阳升起落下的毅力,从餐桌说到卧室,少年相信,这场争论也不会有结果。
让她做吧。妥协也好,伺机的忍受也好,只看这件事情,是很多人求之不得的状况吧。如今交通便利,学校到处都是,晚上不回家的学生大概没多少。暴露就暴露了,到时候再说,世上坚信自己找不到妻子的人,最后都有一群孩子。
少年垂下眼睛。她帮他把盘子里吃了一小块的鱼翻一个面,浸上酱汁。
从她的角度看,时间过去快5年了,每天都差不多难缠,我不是那个辛苦的人,她为什么会这样执着坚定,也是有理由的吧。或者说5年以来终于成功,太过于开心了,压倒内心的情绪已经不能再进一步控制了。
不论如何,按目前状况,想要今天就终结是不可能的,短期内或许都不行。
本打算扼杀的问题遭遇如此的现实,非常不甘心。
但她的这种全力状态要持续到什么时候呢,她可不是很容易就会累的人,承担工作家务并加上叫醒我,5年间都是她一个人无休打理,即便如此她仍旧有着与年龄和外表相称的活力,5年啊……
「!」
思路三番五次地强调下,少年可算是注意到混杂在其中的关键。
被忽视的时间。
少年回想上一次检查的日期,远到记不清。
5年,过了5年,那个时候治不好的病,现在不可能还是没办法。
和她讨论得不到结果,为什么不稍微强硬一点,不征求她的意见,不能有『!』。打开的思路紧接着愈战越勇,提出了十分性感的建议。
我才是孩子呀,为什么不任性。
「妈妈,我突然想到了办法。」
「骗人。」
她很从容。
「去医院……」
「啊啊~!」
看样子,是被少年轻易地碰到了敏感地带。暴露得太明显了,少年直视过来的眼睛里藏着笑意。
「你还要发呆多久!快点吃饭!」
她捡起掉在桌上的筷子,用碗遮住脸,餐具开始碰出噪响。
「嗯……」
「咳咳咳……!」
「慢一点。」
哇,被她瞪了。
——
「不可能去医院,你以为世界上的事情都是想做就做的吗。」
她郑重地在一侧的沙发上坐下。
突然开始吓小孩了这个人。
「这种话不是裹着浴巾说的。」
「看到你的这幅态度,我很失望。自己用心想一想,事情的各个方向。把你的精力用在正道上,不要再给我增加负担了,会坏掉的。」
「我会尽力不让妈妈变成这样的呃——!」
她抢走他的牛奶。
他知道她会喝,现在必须夺回来,她的动作快到不行,他的手似乎有些不情愿,他担心用力抢会弄伤她,但是慢慢地从她嘴边把瓶子拉走,具体该怎么做呢,要把她的身体和瓶子分开固定,按住脑门?搂住脖子?不行!只能捏瓶子,只捏瓶子……万一她跟着瓶子乱动,万一牛奶洒出来,万一把浴巾弄掉就闯大祸了——已经喝完了!怎么可能那么快!自己用了她一次入浴的时间才喝掉一半!
「噗啊~空今天就在逼迫妈妈走上这样的道路~」
突然开始撒娇了这个人。
「那么只对这一点道歉。」
「亲吻而已嘛,有什么不好,小气鬼。」
而已?小气鬼?
「不好不好。」
「诶,可以的可以的~」
「不好不好~」
少年刚想这样子能把时间用光。
「而且啊,你看,那家医院在别的城市,妈妈很难挤出时间,就忍耐一下下,很快就会过去的。」
突然开始安慰我了这个人。
「我知道的。」
正是因为忙碌,才夸张地把病拖延数年之久。
「哇~不愧是最爱的空~妈妈好开心~」
突然开始夸奖我了,表态呢。
「最快到什么时候有空呢?」
听说最近调动了职务。
「几年之内一定可以解决。」
她微笑。
「身在世界彼端的矿工吗,最快后天就可以吧。」
明天忍耐一天,然后好好请一个假。
「两个月以内一定!一定可以的!」
她顺手呈上微薄的利息,债主接过空瓶子,看一看信封的里面,很不满意。
「不要讨价还价。那么,一周,请尽快。」
「呜,呜哇……」
她忍不住悄悄惊叹。
一周,好大胆的孩子,那么相信自己?小瞧我的魅力?哼——到时候看我让你迫切期待下~一~周~
不能让他看见笑容,要表现出为难的样子。
「那么,好吧,一周以内可以忍耐吗。」
其实让他看见也没关系。说不定他就是不坦率,就是想要在大家洗完澡,身体和脑袋都热烘烘粉嫩嫩的糟糕时刻强硬地逗人家开心。
「当然可以……
呀——!好主动~该怎么办~该怎么办~没想到会这么快~都有些害怕了~
……那么久都坚持过来了。」
「……」
确实大胆。
他偏过头,用平淡随意掩护起自己,直接告诉她,从一开始就没有可谈的余地,吻不在交谈的条件中。
她的脸一下子冻住了将要浮起来的笑容,红晕留下来为怒气伴舞。
「既然如此,再久一点也没关系咯。」
「嗯,说起来过两个月也无妨,节假日了一定有时间吧。实在不行我自己去。」
「自己去?」
这句话对她似乎有什么特殊意义。
「妈妈放心吧,交通路线早就记住了,不是很远的地方,而且那边城市的话,医学相关的事情都有照顾。总之没关系的,我已经是初中生了。」
「……」
她稍微一顿,前倾过身子,手肘支住膝盖,一粒水珠离开锁骨,滚啊滚,走过一段不短的旅程,幸福地牺牲在浴巾边缘。
「妈妈不喜欢空这个样子,还有晚饭最后的样子。」
她看着他的眼睛的深处,然后自己先避开。
「……我也不想的,但是今天总觉得妈妈有些不一样。」
「……」
「和以前的妈妈比起来……」
听到她深而细腻的吸气声,本来就是逞强的他不敢继续说了。
她垂下头,十指**潮湿的头发,从脑门捋到后脑,同时把气重重吐出来,然后抱住头不动了。
诶。
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做,这种时间,这种情况,这种气氛,毫无征兆。
两颗水珠在她的脊背上畅通无阻,这次滑到一半就找不到了,灯光直射,她白得像是也在发光。
她怎么了。是不是自己说太过了。
「那个,对不……」
「呜——」
她的哼声从重到无,轻松打断他。
少年的压力越来越大。
「妈妈……?」
「不管不管!就要亲!不许一个人去!」
她把满手的水滴甩到这边,站起来耍赖。
「这,这种事情也能任性吗!」
「不说了!时间不早了!妈妈很累!空也早点休息!」
她径直跑出休息厅。
「怎么这样!等一等啊……」
迅雷之势,少年的动作停在半空,风不走,蝉不鸣。
让她逃掉了。
不过,随她去了,反正——
战斗结束,正义的一方获胜,与她的生活经历一次心跳的波折,回到正轨。
「呼……」
少年坐好,抽出纸巾,准备擦掉脸上的水珠。
等等。水珠,她身上的水珠,擦掉会不会太……
—啪嗒—
整间房似乎都在回响。
无论他怎么被胜利麻痹神经,听到声音时也不可避免地,停下,回想起十几秒前发生在眼前的,不协调。
刚才她……
跑出去了?
是的,走路都有问题的她,以难以追及的速度,跑出去了。
怎么可能。
黑夜总算有机会,将满腹的不详之物,侵染进渐渐敏感的心里。
她不是最终拿我没办法,胡闹起来,而是真的生气了吗。
危险的预感难以控制,变身为现实。
她的性格就是如此,她怎么能像大多数人那样发火。
我这个笨蛋!就算没有见过,也应该早就察觉到的,从她的声音,她的动作,她的出常。
笨蛋!那样子跑的话……
脚里力气在震颤,疾奔不起来。急切,恐惧,理所应当——很多病症看似如行走的马匹一样温和,或是以缓慢而恒定的速度强壮发展,但是一旦惊动,便极有可能发生彻底反转,爆发出破坏性的力量,特别是,这种关乎身体机能的病症。
声音没有再传来。
糟糕了。
「!!」
刚刚跑起来的刹那,踢到了脚后跟。
这种时候……!
撞到门边,剧痛,眼前一黑。
越远越深的阴影之中,她静在地上,染红浴巾的液体默默行进,用微弱的光芒照亮无限宽广的走廊。
平稳的一天,受了什么诅咒,突然发生这种事情。
呼吸混乱不堪,脑袋竟敢在醒着的时候制造噩梦。
对不起对不起……
少年忏悔不已,用最大的力气抽动脚。
每天亲吻也好,不结婚也好,随便你怎么样,都不管了
——千万,千万不要有事啊。
要是可以打坏墙壁,要是可以穿越空间——可恶!快一点!
门框扫过两个世界。
咦?
走廊里谁都没有,她不在那里,她消失了!果然没用!不管我们怎么演戏,催眠自己处于正常的世界,过着杜绝罪恶的生活,装作它不存在,都没用!那头贪食黑暗的怪物还是来了!她被吃掉了!
——少年不会紧张到这种程度,她没有摔倒,只是重重关门,躲进了房间里。
不过少年也够紧张了,传出去就是家族之耻。
差点叫出来。
真是笨蛋。
「呼。」
咚咚咚。
「妈妈,没事吧?」
「……」
「进来了哦。」
咔嗒。
锁上了。还是没有可能进她的房间。
少年松开门把,低下头,伤感地回自己的房间。
——
嗯,果然睡不着。
少年睁开一点也没有变重的眼皮,看着天花板发呆一会儿,很快想起晚饭的事情。
今天说了这么多,妈妈只是开玩笑的吧。
不管再怎么亲密,每天亲吻始终是不可能的,我凭什么自说自话地相信着,然后反抗,吃饭睡觉都不一定能每天都照常发生,不用说这种事……大惊小怪。
她就是这个样子。
真是的,不要在奇妙的地方配合我的心情啊。
「反正是第一次被吻对不对,很舒服对不对,那就让你期待着以后都可以这么做,开心一整天。」这是少年为她设计的内心独白。
真是的,症状有好转就好好告诉我嘛。
少年进一步想到她遇到什么好事而喜不自禁了。
两个人之间,还没有发生过坏事。
「……。」
少年悄声地笑。
他抬起眼睛,今夜墨蓝不移,星光攒动。明天会是晴天。
依偎着夜风,安然闭上眼睛。
他也许知道,但他不会想起来,天空的舞台上,那些清澈的闪耀,是燃烧的自己,毁坏中的自己,为了有朝一日的坍塌,而停不下来的归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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